撰文 | Skin

想象一下，一棵树的树枝上密密麻麻地挂满了鸟类的尸体，树下也堆积着不少鸟类遗骸，这是发生了什么？情况可能比你想象的更离奇：正是这棵树杀死了这些鸟。

腺果藤树广泛分布于热带，东非塞舌尔地区的人称它为马普树，而它更广为人知的名字则是“捕鸟树”。如果你看过《地球脉动3》，可能会对这种树有印象，在《岛屿》那一集讲述了这样一个故事：每年，当成千上万只海鸟在迁徙路上经过塞舌尔，它们会被可怕的“捕鸟树”诱杀，被活活缠死或饿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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由于海鸟数量急剧下降，保证它们飞行路途上的平安成为了重要的工作：当地的自然保护官员不得不人为开始进行鸟类解救活动，专门在树下等待落入圈套的小鸟。

当地官员解救了一只几乎被树“谋杀”的小鸟。｜The Garden Tamer’s Diary

一棵树没有手没有脚，是怎么做到谋杀鸟类的呢？当科学家试图搞清这棵树的“杀鸟动机”时，却发现这似乎只是大自然的一个小错误？

许多植物都会借助动物，让自己的种子传播到更远的地方。比如苍耳和牛蒡，它们带有倒钩的种子会粘在人的衣服上，动物的皮毛上，借助这个抓力将种子带到远处。槲寄生的浆果则会被鸟吃下，随粪便排下后传播。而椰子则会靠海水的帮助抵达一个新的岛屿。这是一个正常的生态系统，大自然中的各种互动会帮助种子完成移动、繁衍和生命延续。

苍耳的种子上有很多带着倒钩的小刺，可以粘在衣服或者动物的皮毛上。| wiki

腺果藤树看似也是如此，它们有着富有粘性的种子，然而情况却大不相同：当一只海鸟经过，看到腺果藤树上丰富的昆虫食物，正打算美餐一顿，却不知不觉进入了“死亡陷阱”。这些果实太粘稠，数量又极多，粘在鸟身上后便让鸟不堪重负，甚至粘住它们的羽毛，一些可怜的海鸟无法飞行，就这样动弹不得，被困在树下甚至树枝上。

腺果藤树的种子在结籽期会变得非常粘，而且很密集。｜Wiki

而还有鸟会在树上筑巢，而当腺果藤树进入一年几次的结籽期，一些行动能力不好的幼鸟粘上几粒种子，就很快会被粘住。一则报道中甚至写道，一些鸟被困在树枝上饿死，“就像恐怖版的圣诞树装饰”。

腺果藤树为什么要“诱杀”这些鸟？加拿大的科学家艾伦·伯格在听说了这种树之后，就前往塞舌尔岛一探究竟。一种常见的说法是，死鸟的尸体腐烂能为树提供养分？

种子能粘住昆虫和鸟类，原因是？｜图源网络

然而，艾伦·伯格的研究表明，虽然死鸟确实能提供一些养分，但是种子发芽率或者树木健康状况也没有特别突出。如果按照这个逻辑，其实活鸟的粪便也能提供相同的养分。

还有另一种假设：死鸟会被冲进海里，种子就能借助海水传播。于是伯格就把种子泡在了盐水中，结果发现种子5天后就死亡了。只有少数种子能搭上这辆顺风车，在遥远的岛屿中存活下来。不过，从鸟类死亡的数量来看……怎么看都太不划算了。

难道腺果藤树“杀死”鸟是为了让像椰子一样，让种子随着海水传播吗？科学家发现，情况并不是这样。｜Wiki

暂时来看，这棵树似乎并没有从“谋杀”鸟类这件事上获得什么明显的好处。因为种子太粘太多，杀了鸟？而种子也没有传播出去？

新西兰北岛为了保护濒危的海鸟，将腺果藤树换成了其他无害的树种。不过在塞舌尔，人们发现的一个事实是：海鸟们似乎还挺喜欢腺果藤树的，许多海鸟都喜欢在腺果藤树上筑巢，而海鸟的迁徙期刚好和树的结籽期重合。

当地人们开始手动解救本就濒危的小鸟。｜图源网络

于是当地的动物保护团队开始解救受害的鸟类，帮它们清理身上粘住的种子。帮它们度过大自然神秘的难关。

不过在夏威夷，一种传统的捕鸟方式和这种树有着异曲同工之妙：当地的捕鸟人会收集面包树和帕帕拉Pāpala kēpau树（和腺果藤同样属于紫茉莉科）分泌出的粘性乳液，涂抹在树枝上，再粘上一些鲜花等作为诱饵，用来粘住一些鸟类，拔下几根羽毛后再放生。

夏威夷的Pāpala kēpau树，果实同样有粘性。人们会拔下鸟类被粘住的羽毛做成衣物。｜Mānoa Heritage Center

参考资料

[1]https://www.washingtonpost.com/national/health-science/this-tree-lures-birds-with-a-free-lunch-and-then-kills-them/2017/03/31/27aa04c0-1309-11e7-9e4f-09aa75d3ec57_story.html

[2]https://natureseychelles.org/news/latest-news/a-sticky-situation-and-a-happy-ending-for-a-seychelles-magpie-robin/

[3]https://www.bbc.co.uk/programmes/articles/1WqWNglZmzhMMz2zZVkQdcF/the-island-paradise-with-a-dark-heart

[4]https://www.jstor.org/stable/4092031